虎郎

 

 

05

李熏然一回到潼市就去了简姨家。

 

简萱这小姑娘，是一直都知道他跟他姊姊的事情的，这天两人在阳台聊天。

 

「其实有个妹妹，也挺好的。」

 

他彻底的放开了对简瑶的思念，更何况，要是让他家那个大院长知道了就糟了，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人，那是他的爱人

 

「是在说我嘛!?哈哈哈哈哈」简萱特别会逗她笑，天真无邪，一下次就多了两个妹妹，多了两个需要操心的对象。

 

正当简萱响转移话题，一个撇眼，恰巧看见了熏然哥脖子上有个特别明显的吻痕。

 

「啊…熏然哥…你」他比着他的脖子。

 

「嗯?」熏然还不太知道他到底在说甚么。

 

「就你，你那脖子。」简萱好像捡到了甚么宝一样，直盯着他的脖子眼睛发光，跟他姊姊一样八卦。

 

 

「萱萱，你花买了就不管了会死掉的!」

 

好在简姨的声音实时传来，还捧了简萱刚买的百合花束，化解了李熏然的尴尬，真是的，就说了不要乱啃的。

 

李熏然赶紧把他推进去，对他比了一个保密的手势，停止这个话题。

 

 

「这甚么?」

 

可简宣看着他买的花里面，有一只他没见过的「我没买这个啊…」

 

李熏然转身看了看「那就是花店拿错了吧?」

 

他发誓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，鲜花食人魔的档案瑶瑶是告诉过他的，但是花买错的事情并不少见，所以他当时就没管简萱的疑惑。

 

直到他被鲜花食人魔抓走，一直到了被关起来，他才知道这个预兆。

 

 

潼市地方小，人挤，几个邻居都和他们特别好，钱叔尤其是，当得知到他要去自杀的时候，他都还不顾自己还正在假期，就赶了过去。

 

那之中。

 

他漏接了好几个凌远打来的电话。

 

 

 

「我进去!」

 

知道了钱叔还没引爆点火，李熏然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救他的时候，他骨子里的那正义感就又出现了。

 

「你疯啦! 那里面随时有可能会引爆!」队长知道李熏然不怕死，可是也不是这么个冲法，这里面有许多气瓶，要是有个万一呢? 他可不愿意李熏然去冒这个险。 

 

「也许我不能阻止，但是我能争取到疏散的时间，放心! 里面不大，我会随机应变的!」

 

「欸!」

 

说完后他们队长就只能看着李熏然冲了进去。

 

 

 

不能不说感应是有的。

 

同一个时候的同一个时间，凌远在医院里打破了一个玻璃杯。

 

凌远盯着那个碎裂的杯子，不自觉的皱起眉头，他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又来了。要知道，手术医生的手是很稳的，但他今天居然只是因为想喝水，就打破了一个玻璃杯。

 

不知怎么的，他突然很想给李熏然打电话，不管他在干嘛，他在哪里，他都必须听到他的声音，他得确定他好好的。

 

可是凌远打了很多通电话李熏然都没接。

 

 

这一刻他简直是急坏了，此时此刻特别庆幸他还有简瑶的号码，他立刻拨了过去，并且他也没办法顾及太多的礼貌。

 

「您好，我是凌远。」

 

「凌院长?」简瑶接到凌远的电话也很好奇。

 

凌远问他熏然有没有跟他联络，而简瑶告诉他，他才刚打电话给他的妈妈，因为有案子，所以让熏然载他妹妹到警局。

 

凌远想简瑶也许跟薄靳言在一起。

 

「能不能让靳言听电话?」他刚刚应该直接打给薄靳言的。

 

「好。」简瑶把手机拿给薄靳言。

 

「没空。」

 

可简瑶没来的及就打开了面提 “靳言?!”

 

「学长?」他一听是凌远的声音。

 

“你告诉我你在查的案子”

 

凌远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，他此刻多希望薄靳言跟他说声，你在说甚么? 或是你没头没脑的问甚么话?

 

都好，任何讽刺他都能听进去!

 

但是。

 

薄靳言只跟他说。

 

「抱歉。」

 

 

而这恰巧是他此刻最不想听的话…

 

“怎么会这样?你不可能毫无预兆的，他要动你身边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的。”

 

薄靳言不知道为什么凌远要问他李熏然的事情，但听的出他着急的语气。

 

「他这次要动的，是简瑶身边的人，我无从下手，但是我已经找到地方，也知道李熏然正往那个方向去，我等等见到他，会让他立刻打电话的。」

 

这事薄靳言这期间跟别人讲的最长的话了。

 

 

挂上电话，薄靳言知道简瑶一肚子疑问「凌远是我跟子遇大学学长，李熏然跟他甚么关系?」

 

「他们俩在谈恋爱。」简瑶根本是直觉反应的回答。

 

那就不难知道为什么他会有简瑶的电话了「在我回国静养的那段日子，是学长每周来到别墅帮我治疗，虽然我完全不需要治疗。」

 

「但他还是安排了我营养方面的补充跟检验，他知道我在美国的案子，当初也调动了许多他在美国的医检相关人员来帮助我破案。」

 

「原来是这样。」简瑶拿起电话「那我赶紧打给熏然吧。」

 

「他人在现场，不会接的，你还是睡一下，到了我叫你。」

 

「我哪里睡得着阿…」简瑶根本就一头乱麻。

 

薄靳言得知熏然是简瑶跟他学长很重要的人物后，油门不自觉的踩快了「李熏然还算聪明，相信他能随机应变的。」

 

他不会有事，应该...

 

 

这一边，熏然找到钱叔的时候，还看到了简瑶打给他的电话，跟凌远的高达十几通未接来电。但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接。

 

他现在的目的应该是要救钱叔，他脑袋里一片空白，却还是硬挤出许多话来想分散钱叔的注意力。

 

 

可是，他们没等到。

 

李熏然进去不久后，薄靳言都还没到，等到工厂的所有人员都疏散了出来，队长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工厂爆炸。

 

「熏然!」

 

「李熏然!」

 

 

 

好不容易等到简瑶到的时候，他却只能在检验室外，看着那一些，李熏然被烧毁的手表跟皮夹，毁损的手机等等物品。

 

一片焦黑，连骨头都没见到。

 

简瑶哭的无法克制自己。

 

他不知道该怎么办，他失去了他的青梅竹马，他明明前几天才跟熏然讲过话，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凌远交代。

 

薄靳言打了电话给子遇，后来也只能拨了电话给凌远。

 

「学长。」

 

“怎么样了。”

 

「你最近可能必须小心你的自身安全。」

 

“我只是提供协助，并没有参与案情，我不会有事，熏然呢?”

 

薄靳言冷静了两秒。

 

「他可能，被杀了。」

 

凌远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，才维持着把手机拿在手上。

 

薄靳言听他没有反应，就继续汇报情况 “现场爆炸，烧的一片焦黑，现场捡到了李熏然的手机跟手表，还有皮夹..可是没有…”

 

「连一块…」

 

「好的骨头，都没有吗?...」

 

凌远不知道自己在流泪，他连感知这件事情的能力都失去了，好在他不再手术上，否则他失去知觉的双手，此刻一定是毫无用处的。

 

李熏然…你就这样，离开我了吗?

 

都不通知一声的离开了?

 

 

「只有灰烬，还需要做DNA的鉴定对比，才能知道哪些是被害者，哪些李熏然的。」

 

薄靳言停顿了一会。

 

「学长，你没事就过来吧。」

 

这大概是薄靳言这几日说来最有人情味的话了。「我觉得案情有些问题，我可能需要您的帮忙，我需要您在国内那位最权威的DNA鉴定专家。」

 

凌远也忘了怎么挂的电话，但是他机械式的从薄靳言的话里面找到些蛛丝马迹，他迅速的连络了那位鉴定专家，连络了李睿帮他暂管职位，他必须立刻去一趟潼市。

 

 

凌远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，上了车。

 

他发动前看见副驾驶上，还留着李熏然忘在他车上的围巾，这孩子总忘东忘西…除了他自己没掉之外，甚么都掉过一次。

 

可是这次。

 

你是把你自己搞丢了是吗?

 

 

凌远把那条围巾拿了起来，他趴在方向盘上，无声的哭倒在那围巾里面，他压抑着声音，但是却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跟眼泪。

 

他知道他现在不可以这样，但要他怎么能忍?

 

他也是人。

 

 

当你发现，你珍惜的人，那个你不管多疲惫，只要看到他赖在你的床上，在你的视线范围走动，你就可以抹掉所有负面情绪的那个人，突然从你面前消失了。

 

你崩溃了，你一个相信科学，相信证据的人，甚至不理性哭了。

 

 

等他开着车来到潼市的警局，找到了薄靳言和简瑶。

 

他忽略了简瑶哭着跟他说抱歉的声音，他只是静静的走过去看着那堆，不能称的上遗骸的东西，都是熏然的东西，可是他怎样都不相信，那堆灰烬里面会有熏然的遗骸。

 

他不久前才抱着他，才吻过他。

 

他说不上是因为不敢相信他们才刚刚透彻心意就分开，还是因为他是真的相信，熏然还活着。

 

 

好不容易，连他的心都一起得到了。

 

他都还可以记得那晚上，熏然看他的眼睛，牵他的手的感觉，他好像还可以闻到熏然身上染着他的味道，明明一切都还那么真，伸手却像是甚么都没抓到的黑暗。

 

那堆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。

 

曾经放在他床头的手表，还有他看见塞着简瑶照片，让他坚持的也塞了自己跟他的合照的皮夹，他就这样盯着，好像可以看出甚么的一样盯着看。

 

要他相信这个人已经离开了，他怎样也不会相信。

 

凌远快速的安排了所有他在国内可调动的高级鉴定师，采样并送到第一医院去做分析报告，而他本人，虽然无法直接参与整件案子的进度，但是他能从薄靳言那里得到一手的消息。

 

 

不久后从子遇查到的资料里面，香港最新的新资料传来。

 

里面有一段影片，分别记录着被绑住的男人，被关起来鞭打的女人，被囚禁的老人，和被砍断双手的娃娃跟狗，还有一个匪夷所思的，是一个看不清脸的坐在椅子上的男人。

 

他们分析过这个影片，可是却怎样都看不清楚这个人的脸，但是他却是唯一最有可能活下来的受害者。

 

凌远不知怎么觉得，他认为那个人，从脚到手，都透露着与李熏然相似的熟悉感。

 

简瑶光是想象熏然可能受到的伤害，就已经连续着几天的崩溃大哭，但凌远没有，薄靳言说的对。

 

这世界恐怖的景像，莫过于看也看不清的黑暗，这是他试图要击垮我们的手法。

 

他不能害怕。

 

熏然受伤了，他能有把握，不管怎样都给他治好。熏然有甚么问题，他都会照顾他，只要他清楚的知道李熏然还活着，他就不害怕，他也不能害怕。

 

只要李熏然能回来，他不怕手颤抖的拿着手术刀，他能压下他的恐惧，只要熏然活着好好的回来。

 

他知道他的学弟薄靳言最终会破案，他不担心犯人，他只希望他能在快一点，早一秒救出李熏然都好，他不想让他受太多的苦。

 

他们进展很有速度。

 

阻止了罪犯的下一个行动。

 

而他也在家反复拨放的影片中，终于确定那个看不出脸的人，是李熏然。

 

 

李熏然还活着。

 

没有甚么比这个更重要的。

 

虽然他早就猜到，但是这一刻，他却真正的放松下来，心里堵着的一块，跟着洗衣机里面沾满他眼泪的围巾一起洗掉了。

 

熏然很聪明，他要是没死，他一定会撑过来。

 

 

此时此刻，李熏然这边。

 

李熏然听着谢晗刺激着他有关于简瑶的一切时，他一点也没有认真听进去，因为谢晗始终还是错了，简瑶交给薄靳言他很放心，他已经放下了。

 

他还记得要套话，并且激怒他。

 

因为他必须要让谢晗亲口告诉他，他接下来的动作，他知道谢晗录这段影像，是要寄给薄靳言的，他要在这段影片中，留下线索给他们。

 

凌远…在等我一下，我很快回去。

 

 

 

凭借李熏然在影片中留下的线索，他们找到了谢晗的别墅。

 

谢唅告诉他们，李熏然跟薄靳言的姊夫一起关在了那间别墅，可实际上李熏然是不在的。

 

那只是一个骗局，在他们救他姊夫出来的时候，他只告诉了简瑶谢晗给他的选择，而他们两个都决定不把个故事告诉凌远。

 

 

谢晗的行动失败后，并没有放弃洗脑李熏然。

 

谢晗觉得李熏然的意志力非常坚强，所以更是坚定的要洗脑他，李熏然在雕刻的音乐下，跟毫无章法的催眠底下，还能说出他自己的名字。

 

全是因为。

 

他还记得，凌远在他耳边，喊他熏然。

 

 

人在绝望的时后，记忆会保留自己感触最深的一个部份，他没有办法忘记凌远的声音，他听不见所有在他邹糟的声音，他耳边只剩下了凌远的声音。

 

他知道他自己快要不行了。

 

但他还是希望，凌远能多给他一些支撑。

 

能快一点，知道他在哪里。

 

 

终于他们找到了香港的蔡叔，里面的眼线安排了一次的交货地点，他们在一个载运货的箱子里面，找到了李熏然。

 

那是一个已经无法靠自己的意志力支撑的李熏然，他憔悴的，应该是几天都没有进食，虽然身体非常虚弱，但也是好久没见到的李熏然。

 

但他们让谢晗跑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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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远快速的安排好了病房给李熏然，亲自帮他办里所有手续，亲自交代主治医生他的问题，每个部份都是亲力亲为。

 

其实他是害怕他一闲下来，他就会忍不住倒他的病床旁边，然后死赖着都不走。

 

当凌远去帮着处理后续的事件时，简瑶跟薄靳言先来看他了。

 

他醒来的第一眼是看见简瑶，但是没关系，第几眼看到谁都无所谓，已经从生死关卡走一遭回来，只要能香见，甚么时候，哪里都可以。

 

但他希望不要太晚，他有点想他。

 

 

凌远办好了所有事情，就赶快来见李熏然了。

 

他来的时候，熏然做完笔录了还正在睡。

 

为长期被注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物，还有一些精神不济的状况，他时常在睡，凌远摸了摸他的脸，有些心疼，好不容易才养出点肉，又被瘦了两圈。

 

“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。”

 

“我知道，我甚么都知道。”

 

“你是一个不重要却又很重要的人物。”

 

“你是凌远的人…”

 

“你与JENNY跟凌远的关系，在这个时刻，让你显得特别的…珍贵。”

 

 

李熏然猛然的打开了眼睛。

 

在他失踪这么长久的时间后，他终于又看见了，他想看见的人，他甚至都觉得他自己在作梦。

 

「凌远...」

 

李熏然伸手想摸摸看，是不是真的。

 

就感受到了手掌传递来的温热气息，凌远握住他的手，却甚么都说不出来，他太想念，明明没有隔多久，他却这样想念…

 

李熏然慢慢漾出笑，那是让凌远迷恋的笑，明明那么难看，却又如此珍惜的想把他映在脑里。

 

「我想..想你…想回家。」李熏然想过这一刻他想告诉他的话，但是到嘴边，他只能说出几个不能表达他心情的话来。

 

「好…」

 

凌远何尝不也是。

 

等你好了，我就带你回家。

 

熏然，我们回家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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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最近老是晚上睡不着起来更新。

然后我把谢老板那个部分快转了，结果根本没虐到他吧?!

因为这篇是甜蜜蜜谈谈小恋爱的故事啊，怎么能虐呢!?

好吧，算小虐了一把院长…